《玩宋》春溪笛晓写的。文风欢脱,男主超搞笑,重点是很帅,女主很美!
内容简介:
大宋庆历四年春,建筑师王雱意外来到了宋朝,成了名相王安石之子。八岁作文、九岁考得州学头名、十四岁三元及第;范仲淹当老师、司马光当岳父、苏东坡当笔友、沈括当同伙,就连未来的君王赵仲针都是他亲眼见着长大的!他以文纳贤,以武会友,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色人物之间。嘿,且瞧着,看等闲人物王雱如何玩转这一场四海雍熙的盛世。
庆历六年冬,开封早早飘了初雪。一辆牛车辘辘地跨过护城河,驶向南薰门。守城的卫兵身穿甲衣挺立在雪中,哪怕风雪厚积在肩膀也不曾抬手。负责核检的卫兵有条不紊地查看着进城者的“身份证”,一个一个地给他们“安检”。
牛车之中坐着三个人,一位是满身文气的文士,一位是挽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妇人,还有一位是个年方三四岁的男孩。他的头发并没有像一般小孩那样剃得剩下一小撮,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,看着乖巧得很。
这一家人是从扬州任满回来的,文士名叫王安石,这三年都在扬州任签书淮南判官—大概就是扬州市政府办公厅秘书。这对于初入官场的新人来说,已经是很不错的职位了。可惜的是,王安石和领导韩琦不太对付,这三年干得很不顺心。
这三四岁的小童自然是王雱。王雱从混混沌沌长到能开口说话,从零开始学习大宋官话。他随着王安石在扬州长大,年纪又小,身边没什么参照物,只能摸索着学习,免得一不小心表现得太超前而被人当妖怪烧了。
王雱的小心谨慎一度让母亲吴氏担心不已,她觉得自己生了个傻儿子,说话比别人慢、比别人少,走路也比别人慢,不爱哭也不爱闹,每天就自己坐着发呆(王雱偶尔偷偷摊开书认字,看起来就像发呆)。
别人生了傻儿子,那肯定是哭天喊地,每日以泪洗面,可吴氏偏不。吴氏虽因王雱的“发育迟缓”而忧心了一段时间,但随后也想开了,可着劲疼王雱,把他当眼珠子爱护。
吴氏性格爽利又泼辣,护起犊子来连王安石都敢挠,王雱在她的翼护下活得快快活活,没人能欺负到他头上去。
王雱享受过吴氏全方位的爱护之后,学会了如何当聪明又幸福的“傻子”。王安石要给他开蒙,他乖乖跟着学,不过学了十分他只表现出一分。聪明才智什么的,够用就好,表现那么突出做什么?
自从王雱知道自己老爹是王安石之后,就打定主意好好享受人生。王安石是谁?未来名人啊!他不是学历史的,对王安石不太了解,但可以确定一件事:他爹以后是要当宰相的!
这代表着什么?这代表着他以后可以当全大宋最牛的“二代”,老爹是朝廷第一人的那种。
比起在大宋朝好好学习、天天向上,王雱更倾向于吃喝玩乐、享受生活。
这次跟着王安石进京,王雱还有一件事想弄清楚:司马琰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来到了这边?如果是的话,司马琰又在哪里?
想到古代社会对女人的不友好,王雱免不了替司马琰惋惜。要是生在大户人家还好,生在穷人家可就惨了,什么条件都差。
不过司马这个姓氏让王雱想到一个人:司马光。
司马光,他老爹的未来政敌,死磕到底的那种。他们的主张完全相反,脾气却一样拧,一个被人称为“拗相公”,一个被苏东坡骂成“司马牛”。瞧瞧,一看就是不可调和的死敌!好在这个时期司马光和他爹应该还没有成为敌人。
王雱不知道这个时代有多少姓司马的,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司马光在不在京城,不过来都来了,总得碰碰运气找找看。万一找到了呢?
想到这里,王雱眼珠子溜溜转。
牛车在城门停下,王雱迈着小短腿跳下车,跟着吴氏接受检查。王雱这个年纪的小孩,只要收拾得齐整一些都玉雪可爱,王雱也不例外。王雱踩着雪跟在吴氏身边排队,前后的人免不了要和王安石夸上几句:“令郎长得可真俊。”
王安石也才二十六岁,早早得了儿子哪有不稀罕的?他假意谦虚:“三四岁的小孩,哪里看得出俊不俊?”
王安石虽有些不修边幅,却十分俊美。他的脸虽瞧着黑了些,但五官端正,自带几分清直之相,任谁看了都会夸他一表人才。
前前后后的人绕着王雱说了一会儿话后,轮到他们进城了。吴氏刚接受完检查,王雱却跳上前,挡住了正要被检查的王安石,举起双手露出一副“你检查吧,我保证什么危险的东西都没带”的正经样儿。
负责检查的卫兵都被他逗笑了。小娃儿确实也该检查,以前就有过把东西藏在小孩身上试图蒙混过关的家伙。卫兵把王雱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,表示完全没问题,态度极好地让王雱赶紧回他娘身边。
王安石接受完检查后,便带着妻儿去找住的地方。
作为进京等待新职务的官员,他们可以用非常低廉的价格租到官府出资建成的“公租房”。大部分公租房都位于国子监附近,带上身份文书去租住非常方便,完全可以“拎包入住”。
王安石一家三口看完房子,就去做了租住登记。按租金分,房子有三等。王安石由于刚入仕几年,官职不算特别高,而且母亲是父亲的续弦,父亲则早些年就不在了,家中给不了多少支持,所以囊中羞涩,只好挑那最差的三等房。这房子特别小,没单独的院子,独卫独厨更是痴心妄想,屋内面积也只够他们一家三口吃饭睡觉的。
王雱一路上只能偶尔靠着嘴甜脸可爱讨点水擦脸洗澡,早就觉得自己身上臭臭的,一搁下行李便央求王安石:“去洗澡!”
王安石是最不爱洗澡的,尤其是这大冬天的,脱了衣服得多冷。他语气坚决地说:“不去,别胡闹。”
王雱见王安石一脸拒绝,改弦更张找上吴氏,不要脸地撒娇、卖萌、摇她胳膊:“娘,去洗澡。”
吴氏什么都好,就是老爱无条件地宠溺儿子。她拉着王安石说:“也不差这几个钱,就带他去吧!雱儿他最爱干净,身上脏他晚上睡不舒坦。”
“对!”王雱直点头,“还会长虱子!”
说起虱子,那真是王雱的噩梦。他前两年和王安石他们睡一块儿,早上睁开眼,猛地看到一只吃得鼓鼓囊囊的虱子在枕头上爬啊爬,马上要爬到他这边来了!
“哇,虱子!”王雱大叫了起来。虽然王雱在现实世界天天被逼着学习,可生活条件从来没差过,他就没见过虱子!
而这只虱子的源头,是他爹—王安石。
他爹最不爱洗澡。有一回,他娘看他爹脸色黑黑的,怕他爹熬夜看书熬出病来,就暗暗叫来邻居大夫给他爹看了看。邻居大夫看过之后,摇头说:“没病,脸色黑是因为没洗脸,污垢积得太多了。”
王雱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。条件差,不能天天洗澡,王雱也忍了,可他爹连脸都不洗,他能说什么?这王雱可是不能忍的,从能走路、长牙齿开始,他就坚持每天早上起来刷牙洗脸,还一脸凶狠地拉上他爹一起—当然,他爹会听是因为他的凶狠还是可爱就不得而知了。反正,哪天他爹不洗脸,他就啪的一声,一大早把浸了冷水的毛巾往他爹脸上盖去,硬生生地把他爹冰醒。
王安石虽见妻儿主意已决,但还想再挣扎一下:“那你们去吧,我在家看看书就好。”
“不行,”王雱坚决不同意,小脸严肃得很,“我是男子汉大丈夫,不能去女澡堂。”
王安石无奈,只能带上钱携妻儿出门。
汴京繁华得很,澡堂子也不少,王安石一家三口带着换洗的衣物出门,没走出多远便看到一处门口挂着壶的店家。这就是宋朝“洗浴中心”的标志了。王雱抱着自己那套小衣服跑进去,问了问价钱。汴京是首都,物价高一些。他们在扬州三五文可以洗一次,这儿要十文钱,不过店家说会给配胰子—也就是肥皂的原型—擦身洗头都能用。
王雱见王安石听到价格后想走,赶紧和店家砍起价来。什么我看另一家比较便宜,什么一家三口都来洗能不能便宜点……王雱人还没有前头的柜子高,只能踮起脚趴在那儿和店家商量:“打个五折六折什么的呗!”
店家奇了:“什么叫五折六折?”
“就是折个价,”王雱眼睛亮亮的,可萌了,他卖力地给店家举例子,“比如十文钱的五折就是五文!”
“哟,这么小就会算术了,这说法也挺新鲜。”店家说,“那你给我算算,一家三口算你们五折是多少钱?”
“算出来你给我们打五折吗?”王雱锲而不舍地砍价。
“行啊,你算。”店家年纪和王安石差不多,家中也有这年纪的儿子,因而对机灵可爱的王雱很是喜欢。
“十五文!”王雱直接报数,他报完就转身催促王安石,“爹,给钱给钱!”
店家更觉稀奇了,这小孩全程是自己问的价,此前应该是不知道价钱的。这么小的娃娃,算起数来居然这么快!店家接过王安石递来的十五文钱,朝王安石夸道:“令郎可真是聪明伶俐。”
王安石原本舍不得花钱来洗澡,听店家夸了王雱后才心情舒畅起来。不过,他自然是不会表露出来的—都是当爹的人了,要沉稳,沉稳!他家这小子,没人夸就够皮了,有人夸还不得把尾巴翘上天去?于是,王安石一脸不以为然地说:“他啊,顽劣得很。”